本書價值
這是一部由人類學家撰寫的另類視角的蒙古史。
它盡力還原草原上的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生平事蹟,並以細膩的心理分析手法將這位英雄人物看似出人意表的行為和選擇,導向了情理之中。
這本書還記述了鐵木真家族的其他一些人,他們的一言一行,無不蘊含著一脈相承又不盡相同的家族基因與精神風貌。
作者帶我們走進歷史上疆域最遼闊的大蒙古國,探尋它之所以出現的原因,看見它至今仍餘溫尚存的深刻影響。
閱讀收穫
成吉思汗其人及其生平事蹟
大蒙古國版圖變遷的過程
蒙古人獨特的戰略戰術與統治理念
成吉思汗家族的傳承發展及其對當今世界格局的影響
[美] 傑克·威澤弗德 (Jack Weatherford)
著名蒙元史專家,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人類學博士,第一位從蒙古成吉思汗大學獲得人類學榮譽博士學位的學者。
曾為美國明尼蘇達州聖保羅市麥卡利斯特學院人類學教授。 2013年退休後,正式遷居蒙古,開展對蒙古帝國歷史更深入的研究。
以下內容為《成吉思汗與今日世界之形成》一書精華解讀的部分內容,成為樊登讀書APP的VIP即可獲得全部解讀內容。
以下內容供廣大書友們學習參考,未經允許不可用作商業用途。
引子
一、斡難河邊的少年鐵木真
二、草原上的成吉思汗
三、大蒙古國疆域的拓展
四、蒙古人對現代世界的啟迪
五、蒙古帝國的消亡
引子
1.一個家族
這個合三代之力奠定了今天俄羅斯、印度、中國、伊朗與伊拉克廓形的黃金家族難免讓人好奇:
別人家餐桌上聊的都是什麼?
其實這個開拓了人類歷史上疆域之最的大帝國的家庭,也和每一個普通家庭一樣,有意氣相爭,有互相扶持,有撒狗糧的父母,有完美無缺的哥哥和他的白痴弟弟,有低聲下氣好言相勸的父親和目光敏銳做事果決的母親……
2.兩段插曲
(1) 精神之旗
蒙古勇士會攜帶一面精神之旗,蒙古語稱之為“蘇勒德”。
它是用幾綹最好的馬鬃,扎在一柄長矛刀刃的軸上製成的。
當他要安營扎寨時,就會把他的精神之旗安置在帳篷入口處,作為永恆的護衛者。
一綹綹馬鬃被草原上的風吹拂,它們就吸納狂風、上蒼和太陽的力量,並把大自然的這些力量轉移到勇士身上。
風中飄揚的馬鬃也召喚著主人不斷前行,吸引著他離開此地去尋找遠方新的機遇和事業,去創造這個世界上屬於他自己的命運。
勇士活著時,馬鬃旗帶給他幸運,在他死後,馬鬃旗就變成他的靈魂。據說,勇士的精神會永遠活在馬鬃旗中,鼓舞著後代。
(2)典型的蒙古式城市征服戰術
1220年3月,成吉思汗帶兵進入新征服的布哈拉城。
在蒙古人征服過的數以千計的城市中,這是歷史上有記載的,他唯一進入過的一座。
通常情況下,當確保勝利在握時,他就會帶著朝臣侍從撤回遠方舒適的營地,而他的勇士們會去完成剩下的任務。
布哈拉城既非首都,也非主要的商業城市,但卻是花剌子模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它在伊斯蘭世界擁有崇高的情感地位,是伊斯蘭教的聖地。成吉思汗非常清楚,征服並進入這座城市,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在蒙古人征服布哈拉城的過程中,有幾個非常典型的特徵呈現了出來,它們是蒙古人在徹底征服一座城市時慣用的戰術:
① 蒙古軍隊總是輕裝上陣
蒙古軍隊通常都是輕裝上路,飲食均以就地取材解決,即獵即食。每個人也會攜帶一定分量的干奶團及肉片,食用方便且非常節省時間,蒙古士兵往往在行軍途中就能隨手填飽自己的肚子。
與此同時,蒙古人也不喜歡長途運輸笨重的攻城武器和裝備,他們的做法是隨軍帶著快速機動的工兵部隊,能當場使用可獲取的材料建造攻城需要的器械等物。
基於這兩點,同時,蒙古軍隊往往全部由武裝騎兵組成,沒有步兵,故而他們總是能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出現在來不及驚訝的敵人面前,並給他們帶來措手不及的痛擊。
② 尋找最佳路線
出發之前,蒙古人總會尋找一條最佳路線前往被襲擊城市,他們從來不受困於慣性思維。
只要對攻城有益,哪怕繞行拉長行進路線、需要穿越沙漠戈壁,只要評估之後認為受益更多,那麼他們就會選擇該方案,並儘可能地將負面影響降低。
比如這次對布哈拉城的攻擊,成吉思汗選擇繞至敵軍防線背後的縱深處出手,這使得他的部隊不得不穿過傳說中的“紅沙漠”克孜勒庫姆。
這里人跡罕至,哪怕是一般的商業旅行隊也會盡量繞著它走,這也是成吉思汗選擇這個進攻方向的原因之一。
而他通過與該地區游牧民建立的良好關係獲得了他們的幫助,得以從外人鮮有所知的安全路線迅速通過沙漠。
③ 心理攻勢先行
在戰鬥正式開始之前,利用心理攻勢誘使敵人投降,是蒙古人的拿手戲。
在攻擊城市之前,他們一般會先奪取鄰近的幾個小城鎮,然後將大量的城鎮平民趕往要攻擊的城市,令城中擁擠不堪,居民產生資源短缺等憂慮,大大加劇了城中的恐懼氛圍。
在大軍壓境之前,蒙古人還會先放出消息,給予投誠者寬厚誘人的條件,保證他們將獲得安全與自由,並遠離恐怖與屈辱。
而相反的是,對於那些“頑固不化”者,傳言則強調,蒙古人會在下一次進攻時將他們置於軍前,充當戰爭的砲灰等等。
在征服布哈拉的時候,這一策略令當地的突厥守軍極度恐慌,最後僅有500人留下守城,其餘兩萬名士兵則在蒙古軍隊到達前就四處逃散。
但這並沒有讓他們躲過災禍,當他們毫無頭緒地逃出布哈拉城,才發現蒙古勇士早已停駐在外等候逃兵,並輕而易舉地將他們通通殺死。
④勸降與受降儀式
布哈拉的平民投降了,他們主動打開城門,但仍有小股負隅頑抗的士兵躲進內城的城堡中,寄望堅固的城牆可以幫助他們抵禦外敵,獲得轉機。
成吉思汗決定進入該城,並在布哈拉城中心接受所有人的投降,號召降民給他們的戰馬提供草料。
這是蒙古人最常使用的受降方式之一,人們通過供養蒙古軍隊和馬匹表示降服,而成吉思汗則通過接受糧草表示視其為自己的部署,授予他們蒙古人的保護,當然同時也要求他們服從命令。
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行為,幫助雙方輕易在彼此之間締結起充滿歸屬感的聯繫。
⑤ 劫掠
在受降儀式之後,成吉思汗將城中的貴族與精英集合在一處,並當眾宣布該地首領與精英的過失與罪行。
他從不將失敗歸咎於平民大眾,而是斥責擁有決策權力的首領與貴族。
然後他會把這些貴族分賜給他的蒙古勇士,供他們任意差遣,這些蒙古勇士會跟著這些富人去蒐集財寶。
⑥ 變化多端的機械武器輔助攻城
在按計劃完成劫掠之後,成吉思汗將目光轉向了被圍困在布哈拉內堡中仍然拒不投降的守軍身上。
面對這些對堅固的城牆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的人,成吉思汗也毫不吝嗇地向他們展示了蒙古人飽含創意且品類豐富的攻城機械與武器。
包括弩砲、投石機、爆炸裝置以及能輕鬆爬上塔樓的可伸縮雲梯等等。
同時,坑道工兵們則開始在牆底挖地道,通過這樣轟炸式的技術展示,加劇了守軍的心理緊張,也為圍觀群眾向外散播消息提供了可參照的恐怖元素。
⑦ “不作不死”的攻城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這本書中對成吉思汗出征行為的描述,還有一個顯著的特徵,就是他幾乎從不主動對外發起征戰,他每次的起兵出征就像是一個受到敵人作死行為激發的被動技能。
例如這次對花剌子模的進攻,就是緣於花剌子模算端(今譯蘇丹)劫掠了蒙古商隊,並把他派去和平商業談判的蒙古大使毀容。
這不禁讓我們思考,成吉思汗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傳說中的兇殘暴戾是不是一種誤讀或謠傳呢?
3. 三河之源
蒙古人堅持萬物有靈論,向周遭的聖靈禱告。
他們尊崇“長生天”,崇拜“太陽金光”(即天光),也崇拜大自然無窮的精神力量。
這種與自然共和共生的信仰也令蒙古人更容易認同信仰自由的觀念,為後來將不同信仰不同種族的人們融於一個集體做好了鋪墊。
在鐵木真出生、成長的這一大片區域內,身為斡難河、客魯漣河與色楞格河發源地的不兒罕·合勒敦山是最高的山,是這裡最接近“長生天”的所在。
身為三河之源,它也是蒙古人世界的神聖中心。
鐵木真一生受這座聖山庇護,而每當有無法抉擇的事情出現,他就會獨自進入聖山虔誠地禱告,他相信在那裡他聽到神的指示,他也相信這座山給與他的無窮力量。
我們在引子中大致了解了成吉思汗家族與當今世界格局的關係,以及成吉思汗這個人的精神力量所在,他的智慧以及他樸實的信仰——是不是和從前印像中的他有些不一樣?
接下來,我們將順著時間逆流而上,追溯這位常常被誤解的英雄人物以及他一手開創的大蒙古國的種種事蹟。
一、斡難河邊的少年鐵木真
1162年春季,鐵木真出生在斡難河邊一片自然條件極為嚴酷的地帶。
他的父親也速該是孛兒只斤氏族的一名成員,這個氏族弱小而毫無分量,依附於勢力強大的泰亦赤兀惕部落生存;他的母親訶額倫是被搶來的新娘,她前任的丈夫是篾兒乞惕部落的赤列都。
按照草原的傳統,在將新娘迎娶回自己部落之前,男方要向她的父母提供聘禮並為他們幹幾年活。
訶額倫被也速該劫掠的事件,正是發生在赤列都與訶額倫完婚後,跋涉返回赤列都所在的篾兒乞惕部落途中。
也速該遠遠望見這對新婚夫婦,便立即策馬回營,夥同自己的兩個兄弟劫走了訶額倫。
訶額倫雖然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姑娘,但她心裡清楚,如果她與赤列都一起逃走,那麼兩人很有可能被抓住,赤列都一定會被殺掉;但如果她留下來向劫掠者投降,那麼他們基本都會放過獨自逃走的赤列都不管。
她努力說服赤列都配合她的計劃,兩人依依惜別,注定此生不會再見。
被劫往孛兒只斤氏族後,她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搶劫她的也速該的妻子。 1162年的春季,她迎來了她的長子鐵木真。
其實,在訶額倫之前,也速該已經有了一位妻子,並育有一子。
或許是為了避免在兩個兒子之間爆發爭鬥,在鐵木真8歲時,也速該就帶著他外出為他尋找妻子。
與情投意合的孛兒帖定親後,鐵木真留在未來岳父家勞作。
也速該則在歸途中遭塔塔爾人下毒暗殺,但他仍然逃離了那些塔塔爾人之手,並返回自己的營地。隨即,他立刻派人把鐵木真接回來。
可是當他回到家族營地時,父親已經死了,他留下兩個妻子和七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這時候,他們的家族還依附於泰亦赤兀惕部落生活,失去了能幫助他們打仗與狩獵的也速該,泰亦赤兀惕氏族認定這兩個寡婦和她們的七個孩子已毫無用處,便決定將他們獨自留下。
鐵木真一家孤兒寡母就被獨自留在了斡難河邊,形成僅以其家族為核心的一個小單位。
鐵木真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在此期間,他結識了親密的玩伴札木合。
札木合年紀稍長於鐵木真,他所在的札只剌惕氏族多次在斡難河邊紮營,且與鐵木真家族有著遠親關係。青少年時期兩人就結為安答(這是一種超越血親的牢固友誼的象徵)。
不同於和札木合之間的親密無間,鐵木真和異母長兄別克帖兒之間的氣氛非常糟糕,以至於後來他策劃與親弟弟哈撒兒一起謀殺了總是在家頤指氣使的別克帖兒。
此舉遭到了視斡難河邊為領地的泰亦赤兀惕人的刑囚。
關於鐵木真被刑囚的時間並無定論,蒙古的口頭傳說和原始資料認為這是一段短暫的時間,而中國的編年史學家則認為這段時間長達十多年。
總之,我們知道的是鐵木真後來在一家負責看守他的奴僕的幫助下才逃了出來。
與他在血緣上更親的泰亦赤兀惕氏族曾在生存環境惡劣時拋棄了他們一家,現在又對他除之而後快;與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另一個家庭,卻願意冒死相助。
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一段年少時的經歷,對他後來打破以血緣論親疏與地位的草原傳統有著不可磨滅的影響。
鐵木真從泰亦赤兀惕人的營地逃走後便找回自己的家人。
1178年,鐵木真16歲。
當他出發尋找小時候與他定親的孛兒帖時,他高興地發現,儘管年紀稍長他一兩歲的孛兒帖早已過了適婚年齡,但她仍在等他。